涉皑

骑在墙头,挖坑能手
如果不连贯就是因为有车屏蔽了,特殊时期大家理解一下,鞠躬!

【蔺靖】相夫教子蔺恶少 (上)

大概是一个,应试教育失败的故事【大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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檀香幽幽地凝成一缕,从半敞着盖儿的兽耳凤纹三足鼎中袅袅晕染出来,穿过斑驳交错的竹影,飞鸟般掠过主座之人月白滚边的袍角。

只见这主人莫约不惑之年,剑眉薄唇,棱角分明,生得一副俊朗英挺的样貌。他双眼半阖着,从一旁的矮几上捧起茶盏,仙风道骨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,轻咳一声。

“咳,阿书阿仪,你们可听好了。”

在身前老老实实跪着的兄弟俩不约而同地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。

“古人云,慧眼观天下,妙笔写春秋。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。”蔺晨一只手扣了扣桌面,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起来。

“这古人是谁?”蔺赋书掐了蔺赋仪一把。

“不知道,”蔺赋仪撇撇嘴,借着袍袖的遮挡,一拳砸了回去,“狗屁不通,文理无忌,估计是他自己。”

蔺晨丝毫没有发觉两个混小子在底下的小动作,依旧兴高采烈地自娱自乐着。

“总而言之,言而总之,你们如今已过束发之年,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了。想当年项橐七岁为圣,子安十四入朝,你俩这么大却还没混个一官半职来给为父长脸——唉,这辈子想必是碌碌无能了。”

“父亲!”蔺赋书在混战之中举起手,“阿仪当过官的!”

“哦?什么官?”蔺晨喜上眉梢。

“私塾先生让他每日批改大家写的习字,我们都叫他习字侍郎!”

“放屁!”蔺赋仪一脚把弟弟踹翻在地,“你怎么不说上次掏鸟窝被先生罚扫地一月的事呀,鸟蛋尚书?”

“好好好,一个侍郎一个尚书——好个屁!”蔺晨横眉怒目,一把将前几日新换的茶盏扔在地上,“游手好闲,漫无规矩——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?啊?爹爹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?”

混世小魔王低眉顺眼地跪好:“父亲,我们错了。”

“别以为认个错就能逃过去!”被活活气得吹胡子瞪眼——如果有胡子的话——的蔺晨在蒲团前一圈圈地转,呼哧呼哧喘气,要厥过去似地一下一下顺着心口,“我们老蔺家虽然不是世家大族,这些年却好歹在金陵城里混出了名望。你们身为我,啊,金陵第一公子蔺晨蔺大少的儿子,却如此不求上进,不思进取,不学无术,不——不——”

“不知好歹。”蔺赋书贴心地跟了一句。

“对,不知好歹,你让我放面子往哪放?啊?!”蔺晨一拍桌子,“前几日在你们梅伯伯办的金陵咏梅会上,你俩可真给我长脸——竟然连那梅长苏的妹妹小霓凰都比不过!”

“霓凰妹妹漂亮。”

“爹爹教导我们不能欺负姑娘,那是要娶过来当媳妇的。”

“当媳妇?你们才多大就考虑起媳妇的事来了?”蔺晨怒极反笑,仔细打量起身前的两个小混球来,“十五——哎,你父亲我十五的时候已经牵过金陵城大半姑娘的手了,你们竟然还在和姑娘搞那套吟诗弄月的没用玩意?懂不懂什么叫先下手为强,啊?”

“爹——”蔺赋书忽然直起身子,嗲声嗲气地冲着后堂喊。

蔺晨硬生生吓出一身白毛汗来,他干笑着扭过头去,看着一身湖蓝长衫的萧景琰倚在博古架上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
“先下手为强,嗯?”

“哎呦媳妇你瞧我这嘴贱的,”蔺晨连连赔笑,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把人拥进怀里,讨好地亲了亲怀中人的额角,“我这不是教育孩子呢吗,让他们以史为鉴,以我为鉴,啊。”

蔺赋仪一把捂住弟弟的眼。

“你干嘛!”蔺赋书抗议地蹬来蹬去。

“霓凰妹妹讲爹娘亲亲就会生宝宝,他们在给我们生小弟弟。”蔺赋仪一本正经。

“净瞎说,”萧景琰挣开蔺晨的怀抱,走过来蹲下身,和罚跪的两兄弟平齐,“小弟弟不是这么生的,阿仪阿书别乱说。”

蔺赋书举手:“那是怎么生的?我要看!”

萧景琰:“闭嘴!!!”

蔺晨乖乖把地上的碎瓷清扫干净了,坐在一旁看萧景琰红着耳朵,柔声细语地教导两个孩子。

嘿嘿嘿,生小弟弟,那可是要先那啥再那啥最后那啥的……

萧景琰一个眼刀飞过来,蔺晨立马打了个冷战。

“好,继续说,你们为什么不想去私塾读书啊?”

“我们不喜欢读书,”蔺赋书牵起哥哥的手,毫无畏惧地凝视着萧景琰,清亮的童音一板一眼,“我们想习武,想打仗!”

“——屁话!”

萧景琰还没反应过来,那边蔺晨一抻脖子又站了起来。

“打仗也是你们随便能说的?啊?练家子是要打小就蹲马步的,你们受得了这个苦吗?上战场之后吃人肉喝人血,一不留神马革裹尸都轮不上,你们经得起吗?”

蔺晨陡然撤去吊儿郎当的眉目,凛然间竟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。兄弟俩被吓得缩了脖子,怔愣地看着突然变脸的父亲。

“蔺晨——”萧景琰知道这是他要发作的前兆,连忙伸手拉住他的一角。

蔺晨却伸手拂开了萧景琰的劝阻,他缓缓踱到兄弟俩身前,眼眸中冰冷一片,毫无波澜。

“文不成武不就,你们连废物都不如。”

说罢,他一拂袖,转身踏出门去。

兄弟俩哪见识过父亲这般冰冷严酷的训斥,一瞬间都呆住了,蔺赋仪低头不语,一双手手死死攥紧了拳,蔺赋书则干脆一开嗓,嗷呜一声嚎啕大哭起来。

“哎呀,你们别——”萧景琰留下来收拾烂摊子,焦头烂额之间还得记挂着那个大的,“父亲不是那个意思——他是心疼你们啊!”

无奈这俩孩子一块石头一个棉球。一个油盐不进一个一发难收。萧景琰劝了半天都没效果,心里又实在放心不下夺门而出的蔺晨,只得暂且搁下孩子们这边,急急去寻那个老小孩了。

他分明看到,蔺晨离去时眼角一闪即逝的泪光。

————

其实蔺晨出了门,头脑也就冷静了。

如今天下太平,边疆久未奇兵,兄弟俩自小在安乐窝里长大,又哪里真正见过刀光剑影、血流漂橹的沙场呢……

他缓缓踱进花园里,凝望着池塘里一尾红中带黑的游鱼。

“蔺晨?”

萧景琰没有近身,只是远远地轻唤了一句。

“我没事,”蔺晨长舒一口气,扭过去冲人张开怀抱,“来。”

萧景琰走上前,有一下没一下顺着蔺晨的脊背。

“他们还小,不懂争战残酷,刀剑无情。”

“我很小时候,天下还不太平,为了躲避战乱,蔺老头带着我渡江南下,我们是一路流亡到金陵来的。”

萧景琰没说话,静静听下去。

“蔺家人脉单薄,和我们一路同行的却是个世家大族。父辈三代为相,原本风光无限高枕无忧,却在流亡中死的死散的散,家破人亡,不过如此。”蔺晨长叹一声,“百八十人的家族最后只剩下重病的母亲带着两个孩子,一男一女,瘦得形销骨立。又赶上天灾洪涝,颗粒无收,人们饿红了眼,竟生生从那哭喊不止的母亲怀中夺去了那两个孩子——”

“别说了……蔺晨……”萧景琰捂住嘴,眼眶已是红了一圈。

“战场上永远只有弱肉强食的道理,成王败寇,败了的士兵就被推进土坑活埋,妻子和女孩被那帮畜生轮流奸污,男孩就去给敌人当奴隶……”蔺晨仰起头,环住萧景琰的双手却愈来紧,“景琰,我好不容易才能有这般安定的家,我实在不愿……”

“我懂。”萧景琰把头埋进蔺晨的肩膀,泪水晕湿了月白的袍,“我也舍不得他们受苦,又有哪个父母,舍得让自己的骨肉征战沙场呢……”

两人静默良久,水鸟飞鱼一般,相拥汲取温暖。

————

夜深,蔺晨平复了心情,拉着眼眶通红的萧景琰回房。路过兄弟俩的屋子,蔺晨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。

“唉……是我太急躁了。”

“你需去同他们说清楚,”萧景琰在后面锤了蔺晨一拳,“还骂他们废物……有这么难听的吗?”

蔺晨叹了口气,推开兄弟俩的房门。

房间里是一反常态的干净,两人胡乱堆在桌案上的稿纸不见踪影,榻上歪七扭八的衣服也整整齐齐叠了起来。一盏油灯亮着,恍惚能看出几分一屋扫天下的气魄来。

“这俩小子,”蔺晨笑一声,“骂一句倒还真管用了。”

萧景琰从身后探出头来:“真干净——哎,人呢?”

蔺晨才发现兄弟俩都不在屋里:“可能是去找小飞流玩了罢——这是什么?”

蔺晨摊开压在油灯下的纸。

 

爹爹、父亲:

孩儿愚鲁不孝,执则难放,明则得返。莫忧。

仪、书上

 

“这是——”

萧景琰后知后觉地凑过来,却一刹那瞪大了双眼,头脑一片空白,胸腔尖锐地嘶鸣起来。

“他们……他们这是离家出走了?……”

蔺晨呆若木鸡地抬起头,神色间全是难以置信。

“这……是我的错……”

萧景琰猛地晃了晃身子,勉强用桌子撑住,慢慢回过神来。

“景琰……”蔺晨喃喃地伸出手去。

“……我去找他们,你不要着急。”

萧景琰万分复杂地看了蔺晨一眼,扭过头冲出门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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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家长在看一个很火的电视剧,孩子离家出走什么的,hhhhhh,瞬间有了灵感

可能有姑娘会问,这篇只有教子啊,相夫在哪里哇

憋急哇,套路不就是先是孩子离家出走,接下来父母就会因为教育方法不对的问题大打出手嘛X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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